(书荒必看)林昭昭张旭小说TXT无套路阅读
编辑:xiaohua更新时间:2025-06-10 11:08

春饵小说在线
《春饵》主角为林昭昭张旭,这本书内容合理,情节上没有太多的漏洞,文笔不错。值得慢慢品味
作者:林昭昭 状态:已完结
类型:穿越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林琇芳捂着耳朵小跑了几步。看着姥姥离去的背影,林昭昭有时真分不清楚谁才是家长。老小孩老小孩,说的就是林琇芳女士吧。晚饭重新热了一遍,林琇芳终于回家,出门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变得凌乱,可林琇芳眼睛亮晶晶的,看着开心极了,连续好几天胃口不佳的她居然多吃了半碗饭。睡前林琇芳推开林昭昭的房门,昏暗的灯光下,这个一向泼辣坚强的老太太难得流露出柔软的神态。她爱惜地抚摸着林昭昭的头,一下一下,像童年时为她梳头发那样。
精彩章节
“想聊什么?”
林昭昭想了想,还是摇头。
江景儒哑然失笑:“那还要聊天?”
“你想想嘛。”林昭昭颇为霸道地“命令”。
江景儒绞尽脑汁,该聊的想聊的早被他们聊得干净,更何况这种命题作文总是这样,一旦出成规定的题目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
他目光微移,瞥见了林昭昭衣服上的项链。
终于找到了话题。
“这个项链是谁送你的?还挺好看。”
“我看你很喜欢的样子,除了上学几乎一直戴着。”
那是个三叶草形状的吊坠,两片墨绿,一片翠绿,用一根红绳串着,垂在林昭昭白皙的皮肤上,很衬她总是青春洋溢的气质。
“这个呀,”林昭昭拿起那枚吊坠,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,“是我姥姥送给我的。”
江景儒鲜少听林昭昭提起自己的家人,他们大概清楚林昭昭家里的情况,知道从姥姥去世后她就一直在一个人生活,可关于细节,林昭昭从不主动说,他们不想让林昭昭再伤心一遍。
只是——或许因为这个夜晚江景儒和林昭昭见了太多彼此柔软的部分,以至于江景儒忍不住想要更了解她一些。
他握着林昭昭的手踌躇开口:
“昭昭,关于你家里的事……你愿意讲给我吗?”
林昭昭也沉默下来。
其实没什么不愿意的,只是实在太太太久远了,以至于好多事,她都快忘却了。
…
林昭昭不是个习惯自怜自艾,唉声叹气的姑娘,这点不随她爸,不随她妈,只随她外婆。就像她的名字,不随爸姓,也不随妈,跟了外婆林琇芳。
幼年丧母,后来父亲弃她而去,自此杳无音讯。天寒地冻的一个雪夜,林琇芳骂骂咧咧地跑到派出所,收留了话都说不清楚的林昭昭。
尽管林琇芳嫌弃地骂她是拖油瓶,还是脱了身上的外套把林昭昭裹得严严实实牵回了家。
女儿二十岁那年爱上一个男人,她一眼便知这男人不值得托付,可女儿性格和她一样倔,两个人大吵一架,撂下气话,自此分道扬镳,再无联系。
多年后重逢,女儿从那么小长到那么高,现在又这么小。
矮矮的,一方土堆,一块墓碑,山风卷起纸钱灰。
她没掉眼泪。
只是——
一瞬间,就看到那块碑的那一瞬间,林琇芳也矮了许多。
林琇芳坚信女儿的悲剧源自她没见过更大的世界,也没读过多少书,她绝不允许这个孙女走上女儿的老路,于是林琇芳收拾行李从小县城搬到兰城,七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,她凭借年轻时的好手艺开了一间小小的裁缝铺。
“读书!往死里读!读到你那个短命的娘没见过的天地去!”
这是从小到大林琇芳骂她最多的、唯一的话。
林琇芳的退休生活变得忙碌起来,养一个孩子,尤其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,无论从金钱还是精力上,都是相当辛苦的一件事。
好在林昭昭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家庭的不同,她总是如此懂事,从来不会表现自己的喜欢,被人欺负也要在进门前擦干净眼泪,她不在乎别人说她无父无母,林昭昭有世上最好最坚韧的林琇芳,可若是有人嘲笑她们祖孙俩,林昭昭就会像一头发怒的小牛似的冲上去。
她克制再克制,倔强再倔强地生活。
于是林琇芳偶尔会有那样别扭的时刻:扬起手想打一打这个一根筋的孙女,却又转过身掩面哭泣。
林昭昭上到小学,林琇芳的身体不如以前康健,她没有什么致命的大病,只是生老病死,人间常态。她每天缝的衣服越来越少,每缝一件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。林昭昭心疼得直掉眼泪,又帮不上任何忙。
春天的某一日,林琇芳穿了崭新的衣衫,头发梳得特别整齐要出门去。
林昭昭不许,以为她又要出门工作,要她安心在家休息,非要出门的话,林昭昭要和她一起才行。
“我才不去干活呢,”林琇芳嫌弃极了,“为你操心了半辈子,还指望老婆子拖着身子去干活?”
“我呀,听说潜山寺的祈愿树可灵了,我还想让老天爷眷顾,让我多活几年,趁着最近身子还行,我可得赶快去拜拜。”
“那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林琇芳推开她:“你梦秋奶奶说了,得一个人去才灵呢,你可别耽误事。”
瞧着林昭昭固执地挡在门前,林琇芳在心里暗自叹气。
也不知把她养成这么个执拗的性子是好是坏。
林琇芳打开自己的钱包,里面装着厚厚一叠零钱,还有两张红钞票。
“我打车去,你放心了没?”
林昭昭终于侧开身,却还是不放心地嘱咐:“晚饭前一定要回来啊!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林琇芳捂着耳朵小跑了几步。看着姥姥离去的背影,林昭昭有时真分不清楚谁才是家长。
老小孩老小孩,说的就是林琇芳女士吧。
晚饭重新热了一遍,林琇芳终于回家,出门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变得凌乱,可林琇芳眼睛亮晶晶的,看着开心极了,连续好几天胃口不佳的她居然多吃了半碗饭。
睡前林琇芳推开林昭昭的房门,昏暗的灯光下,这个一向泼辣坚强的老太太难得流露出柔软的神态。她爱惜地抚摸着林昭昭的头,一下一下,像童年时为她梳头发那样。
林琇芳为她带上那枚吊坠,说是看寺庙里的小姑娘好多都买了,她的昭昭也得有。
“我们昭昭……一定要拥有无悔无憾的人生呐。”
林琇芳女士喃喃道。
姥姥的笑容灿烂,林昭昭也跟着开心,她想,神明一定听到了姥姥的祈愿,林琇芳女士一定会长命百岁,陪她好久好久。
可惜天不遂人愿,几个月后,林琇芳女士与世长辞,林昭昭从此成为孤独的孩子。
…
江景儒心疼地把下巴搁在林昭昭头顶,摸着林昭昭的头发,觉得这一刻她的心大概比这秀发还要柔软。
“这寺庙真是不灵验。”
林昭昭红着眼睛摇头。
“不,很灵。”
…
后来的林昭昭由于某些原因想要去一趟潜山寺,她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,问人问己都不得解,穷途末路,她想,那便问问神明。
去潜山寺有两条路,一条建给游客的路平坦直捷,另一条建给有求之人,三千级长阶,一步一叩首。
林昭昭在寺庙门口见到正准备前往诵经堂的一队僧人,她学着身边的叔叔阿姨双手合十低垂着脑袋站到一边,把大路让开。
眼前的青石板路出现一袭僧袍,她抬眼见到一个面目慈悲的僧人。
林昭昭不明白为何僧人要离开队伍站在自己面前,但她遵循本能地向他礼貌地问好。
僧人向她还礼,平静安详的目光落在林昭昭身上许久,随后长而轻地叹了一声。
林昭昭不解其意,原本因为敬畏不敢抬起的眼睛也疑惑地看向对方。
“施主,”僧人似乎也很感慨缘法自然,“若是您的亲人看到现在的您,一定会十分痛心。”
林昭昭更觉得迷惑,追问僧人这句话的意思。
僧人不再多言,只是指了指远处山顶高大的树木。
“那棵祈愿树承载世人爱憎离别苦,也有您想知道的答案。”
他说完便转着佛珠跟上其他人的脚步,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林昭昭重新折回没登上的山顶。
她转身时听见身后梵音骤起,檐角铜铃清脆。
山顶真的太高了。
林昭昭每走几步就得歇一歇,她也想过放弃,可她实在太好奇那句话的含义。
她数着台阶缝隙挣扎着破土而出的狗尾巴草,仿佛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在青石上蜿蜒成河。
穿山越岭,于林昭昭而言完全称得上一句重重艰难险阻,等到天色昏黄,她终于站在祈愿树前。
古榕的枝丫在暮色中舒展,数不尽的朱红绸带垂落如瀑,随着春风在半空中摇曳,青烟从树脚的香炉里蛇行而上,缠着那些干透或未干透的墨迹,实现或未实现的愿望将树影斑驳。
林昭昭不明白僧人所说的答案在哪里,这里没有任何能为她解答的人,但爬上来实在耗费了太多体力,林昭昭想休息一会儿。
闲来无事,她查看起那些愿望。
——一定是林琇芳女士在天有灵吧。
在最后一抹日光消失前,林昭昭看到了熟悉的字迹。
姥姥没上过学,不识大字,她能写的每一个字都与裁缝铺有关,读书识字与她而言不是陶冶情操,只是为了成为生存的工具。
只有林昭昭的名字不是。
那个掉钱眼里的老小孩也曾偷偷推了几个活,躲在裁缝铺里偷偷练习林昭昭的名字,只为了她惊喜的笑颜。
“希望我的昭昭,能拥有无悔无憾的人生。”
山风卷起那节绸布,槐花香、香火味混着中药的苦涩漫过鼻腔——是姥姥的裁缝铺里总挂着的香包气息,味道冲破记忆来到林昭昭身边。
她泣不成声。
眼前一片绯红落下,恰好擦过她的泪水。
风里仿佛有空荡的回音。
我的昭昭,我的昭昭。
…
十八岁的林昭昭和那时的她一样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,落在江景儒的手背,烫的他心直抽搐。
江景儒把林昭昭抱得更紧。
我的昭昭,我的昭昭。
我的昭昭是世上最好的女孩,命运怎么舍得这样对她。
从来都知足的江景儒第一次产生这种类似怨恨的情绪。
呢喃渗进她的发间,他的抚摸熨不平命运的褶皱。
“昭昭。”
他声音如此温柔,大哭一场过后的林昭昭有一种近似溺毙的感受。
她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。
“姥姥的愿望实现了吗?”
你有拥有那样无悔无憾的人生吗?
现在的林昭昭,有觉得幸福吗?
窗外的月明星稀,林昭昭沉默很久,等最亮的那颗星星闪过好几遍,她轻轻点头。
林昭昭看着面前的少年。
天地广阔,他们挤在这间小小的房间,世界的风霜雨雪与这一刻的他们无关。他好看的眸子里只有自己,他的怀抱只温暖她一个人。
林昭昭抬手抚平江景儒的眉头。曾经姥姥为她爬过三千级台阶,现在也有一个人承接姥姥的位置,在意她的每一滴眼泪。
“有的,我觉得姥姥的愿望,已经实现了。”
江景儒最终还是没有回到他为自己准备的地铺,他安慰着林昭昭,像哄未经世的孩子,昏黄的灯光催人入眠,江景儒眼皮沉重,不知不觉闭上了眼。
半梦半醒间,他听见林昭昭趴在他胸前轻声呢喃。
“江景儒,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,我只是回到了那个世界,去和林琇芳女士团聚啦。”
她的声音再次染上泪意,江景儒在梦里谴责自己,都怪你,这一晚总让她哭。
“你不要为我难过哦。”
睡梦中的江景儒心脏骤缩,生锈的顶针顶住柔软的心脏。
可他想被人下了药似的,如何也醒不来。
命运啊命运。
这该死的命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