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，没吵架。”“听你说话的口气就是吵架了。”柴佳楠觉得有点好笑，“昨天晚上我一进门就觉得你俩不对劲。怎么，都过了一晚上了，还没和好？”听柴佳楠这么说了，柴润林也不再否认，他叹了口气，没说话。“不会是因为我吧？”柴佳楠说，“如果是的话，你记得跟她说一声，我明天就走了，让她再忍一小下。”“跟你没关系。”柴佳楠的话让柴润林有点生气，“早就跟你说过，你梁阿姨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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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，那男人都没再出现。柴佳楠又恢复了老习惯，起床后就带着电脑出门，找写作的地儿。有一天，她傍晚的时候回家，觉得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。客厅里的灯没开，听声儿柴润林应该是在里屋，梁清蓉低着头在厨房里忙活，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，刚才柴佳楠进门的时候她也没有主动凑上来打招呼。
柴佳楠觉得有点奇怪，平常这个时候，他们两个应该是刚吃过饭，然后一起坐在沙发里追剧才对。
可今天，家里安静的奇怪。
柴佳楠小心翼翼地换好鞋，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，关上门。
两个人应该是吵了架。柴佳楠想。自从她搬回来以后，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俩人红过脸。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，希望别是跟自己有关。她换好居家服，去卫生间里洗漱。
她已经在网上联系了中介，准备把燎城的房子正式挂出去。只是中介的人给她打了预防针，价格方面让柴佳楠有思想准备，别有太高的期待，毕竟大环境不好，卖房子能不亏钱就已经非常不错，至于赚钱基本上就别想了。
当初和叶万承结婚的时候，买房的事都是叶家一手办好的。她对房地产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。对于中介的话，她直觉应该说的没错，可还是想找个懂行的咨询一下。
翻了一下自己微信里的联系人，她找到了一个印象里应该是在房产行业里工作过的小付，她和小付算不上朋友，自己离婚了以后也没和小付单独联系过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付的老公是叶万承的朋友，自己当年也是通过这层关系才认识小付的。
硬着头皮在微信上打了招呼，顾不上寒暄就直接抛出了问题。小付是个实在人，对于柴佳楠的问题都一一地耐心解答。柴佳楠真心实意地道了谢，以为这场谈话就要结束的时候，小付发过来一条：“你和叶万承离婚这事，说实话我心里觉得挺可惜的，你们是多般配的一对呀。”
柴佳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只发过去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包。可对方似乎一点没有注意到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情绪，接着说，“我听我家老陆说，叶万承去相亲了，而且已经相得差不多了，弄不好再过俩月就要订婚了。你们才刚离婚没有多久吧？正常人是不是还得有一段恢复期呢？怎么他这么快就翻篇了？你说男的是不是心都这么狠？”
柴佳楠握着手机，在看到那行字的那一瞬间，她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子不舒服。虽然离婚的时候她庆幸过，自己终于不用再和这个男人纠缠了，可事到如今，在自己尚未完全脱离离婚带来的，自己被别人抛弃的阴影里，人家就已经欢欢乐乐地寻觅第二春了。果然是郎心如铁吗？
柴佳楠在心里冷笑了一下。
那条微信她一直没回。在她长久的沉默以后对方也许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内容，于是发过来一个“我要去忙了，有空再聊”的表情包。柴佳楠也回了一个招手再见的表情包。谈话总算结束。
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，一个想法进入了柴佳楠的脑海。她要尽快卖掉燎城的房子，然后，她就离开燎城，换个新的城市生活。她不想再与叶万承有任何的瓜葛。
晚上起夜的时候，柴佳楠特意往客厅里望了望，沙发里空无一人，看来即使两个人拌了嘴，却也还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。柴润林的房间很安静，没有酣声，也没有低语声。
第二天一早，柴佳楠起床的时候，家里只有柴润林。也许是怕柴佳楠看出些什么，柴润林像解释一样地说：“你梁阿姨出门买菜去了。我早上也没什么胃口，就让她别做饭了。”
柴佳楠点点头，往常这个时候摆满小菜和粥点的餐桌上空荡荡的，什么也没有。
柴佳楠在手机上点了几下，柴润林的手机响了一声，他拿起来一看，露出诧异的神色，“楠楠，你这是干什么，你给我钱干什么？”
“我回来住也有一阵子了，白吃白住不合适。”柴佳楠说，“我手头上的这本书也写的差不多了，我想着，明天我回燎城一趟，把房子处理了。”
“处理房子？”柴润林有点诧异地问，“你是说你要卖房子？然后呢？你还回润忆吗？”
“我现在还没想好，要办的事不少，一件一件地来吧。”
“这钱我不要。”柴润林皱着眉头，“你整天写书多费脑子，挣那么点钱不容易，你回娘家怎么还能要你的伙食住宿费，我还是不是你亲爹了？”说完就要去摸手机，想再把钱转回来。
“行了，爸。”柴佳楠说，“也没多少钱，你就留着吧，转来转去的怪麻烦。你要是用不着，你就用这钱给梁阿姨买个小礼物，女人都是要人哄的。”
“我哄得还不够多啊？”柴润林说，“也没见她什么时候哄哄我？”
“吵架了？”柴佳楠问，“为啥啊？”
“没有，没吵架。”
“听你说话的口气就是吵架了。”柴佳楠觉得有点好笑，“昨天晚上我一进门就觉得你俩不对劲。怎么，都过了一晚上了，还没和好？”
听柴佳楠这么说了，柴润林也不再否认，他叹了口气，没说话。
“不会是因为我吧？”柴佳楠说，“如果是的话，你记得跟她说一声，我明天就走了，让她再忍一小下。”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柴佳楠的话让柴润林有点生气，“早就跟你说过，你梁阿姨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。”
“跟我没关系就行。”柴佳楠说，“我那天跟她说楼底下有个男的找她的时候，我就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好，我以为是不是自己又没心没肺地说错了什么话……”
“什么男的找她？还在楼底下？哪一天？你怎么都没跟我说？”
“就前几天，我从外面回来，有个小老头站在楼洞口问我梁清蓉是不是住在这，我也不认识那人，就说不知道。然后我回来就给梁阿姨说了，她说那人可能是个卖保健品的。”
“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多，六十出头？穿得衣服很一般，不像是有钱人。”柴佳楠说，“反正我以前从来没见过。”
柴润林没说话，他皱着眉头，嘴唇紧闭。
“爸，会不是是梁阿姨前夫？”柴佳楠凑过去，“我去门卫室那打听了，说来找她的人姓杨。”
柴润林摇摇头，“她前夫不姓杨，也不可能是她前夫。”
“为什么不可能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柴润林说，“有人找她，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？”
“人家找梁清蓉又没说找你。再说你俩不是无话不谈吗？我以为她肯定已经跟你说过了。”
柴润林摇摇头。
“那你俩这次吵架又是为啥呀？”
柴润林还是不说话。
“肯定是为了我，我知道。”柴佳楠说，“虽然你嘴上不承认。”
“真的跟你没关系。”柴润林恼火地说，声音也提高了一点。
“那到底为啥？”柴佳楠逼问。
“她突然跟我提出来说要分开一段时间。说她要去外地。”柴润林说。
“去外地？旅游吗？”
“她说自己有了儿子的消息，她想去找找看。”
柴佳楠听得有点懵，认识梁阿姨这么久了，自己还从来没有听她提起任何关于孩子的事。她一直以为梁阿姨就是早年遇到了不靠谱的丈夫，两个人在生育子女之前就闹离婚，后来她也没有再嫁。
“她有儿子？”
柴润林点点头，叹了口气，“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她那个前夫给送走了，然后那个男的也自杀了，死前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孩子下落的线索。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，现在也已经是大小伙子了。”
柴佳楠吓了一跳，“‘送走’？是什么意思？”她压低声音，“杀了？”
“没有，就是送到别的地方去了，好像还留了个遗书，说什么孩子很安全，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，这种话。”
“我的天，为啥啊？”
“当时两个人吵架，男的钻牛角尖了吧。这是你梁阿姨一辈子的伤心事，她刚开始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。”他望着柴佳楠，“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在你梁阿姨面前提起。你就假装不知道。要不是今天你逼我逼得这么急，我也不想跟你说。”
柴佳楠点点头，“那她现在有了儿子的消息，去外地找，是好事啊，你俩吵啥架呢？”
“就是啊，我也说是好事，我还说她一个人去外地我不放心，我可以陪她一起去，结果她说不行，她想自己一个人去，我说那也行，什么时候去，去哪儿，我帮你订飞机票或者高铁票。结果她听我这么说突然就火了，说，‘这事跟你没关系，你操什么闲心？’我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，我说那你出去找人，我总得知道你去哪儿，什么时候回来吧，我说我也是为了关心你，结果她说她自己的事自己办，用不着我管。我当时也是被她弄得一头雾水，一生气，语气就变得不好了。反正最后她就说她要搬出去，不在这受气了。今天早上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。走的时候就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“那你不是说她自己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吗？”柴佳楠问，“她要搬出去住，能去哪儿住？”
“我估计那也是气话，有的时候话赶话，说话不经过脑子，情绪一上来，就说了。”柴润林摇着脑袋，“我就是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生气，我也没说什么呀。而且她儿子的事也是她主动提起来我才问了一嘴的，她如果不想让我问，她大可以什么都不用说的。”
柴佳楠听着，什么也没说。
也许梁阿姨也有父亲没有意识到的一面。虽然吵架的确和自己没关系，但忽然出现在他们生活里的自己无疑给他们的关系增加了一点考验。柴佳楠想起那个跟在自己身后，阴沉的黑色影子。她觉得梁阿姨和那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渊源，而且这渊源则比梁阿姨愿意承认的更深。
第二天，柴佳楠回到了燎城。一个星期后，她跟柴润林视频，发了好几次柴润林才接，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，声音听起来也很低落，柴佳楠吓了一跳，问：“爸，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你梁阿姨走了。”柴润林像是犹豫了半天以后才开口，“12 号那天一大早起来，说是去外面买菜，结果就再也没回来。我等到中午也不见她的人，发微信问她在哪儿，她给我回了一条，说感谢我对她的照顾，但是她决定和我断了，让我以后自己好好的，也别找她，她会好好的。我打电话过去，她不接。后来，直接在微信上把我拉黑，我打她手机发短信也没回音。我跟老年大学的那伙同学联系，没人能联系的上她。我去派出所报案，可人家说我不是她的直系亲属，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现在身处危险，所以人家不受理。”
“那她离开之前就没有跟你说什么吗？”
视频里，憔悴的柴润林摇摇头，“她的东西也都还在，她走的时候连换洗的衣服也没带。”
“那她说不定还会回来的。爸，您先别急。”柴佳楠安慰他说，“再说了，她之前租的房子不是退了吗？那她现在能去哪儿?"
“不知道，我也不知道。”柴润林茫然地说。
“那她走的时候都带走了什么？”柴佳楠问。
“她的身份证，还有手机，钱包，反正都是她自己的东西，她出门的时候，背的还是她平常一直背的帆布包。”
“那，那现在，怎么办？”柴佳楠也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好。
柴润林苦笑着摇了摇头，又听女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挂了电话。他的心里浮起来一丝后悔，自己也许不该跟佳楠说这么多的，他不知道佳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，像自己一样困惑？担心梁清蓉的安危？还是轻松之余有那么一丝丝的幸灾乐祸，在心里说，那个女人离开了也好，还有，看吧，我早就觉得那女的有点不对劲了……
柴润林不知道。他相信自己的直觉，他一直觉得梁清蓉不是坏人，到现在也是。即使到了现在，在他承认梁清蓉有隐瞒自己的事后他依然这么觉得，即使她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自己的一张银行卡。那里面有小十万。密码她知道。发现卡不见的时候他就去银行里查过，那里面的钱已经被人在不同的 ATM 机上取走。
银行的对面就是一个派出所，他可以以这个为理由再去报案的，但他想了想，还是走开了。
梁清蓉也蛮狠的，为了躲人啥都不要了
那可是十万块诶
老头老糊涂了吧，这么大年纪当上舔狗了
钱应该是给杨的封口费，包括之前卖的房子估计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