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妈，季林烨怎么录着录着不见人了……”季林烨眼都没抬，摘下耳机：“在哄小孩，有问题？”男生这么大的声音，怒火冲冲，像是要和他理论：“小孩在哪儿？哪儿有小孩？”“周星越，”季林烨上一秒刚哄好一个，下一秒又被讨债，声音里渐渐有怒意，“你平常上课不好好听，练习不好好做，快考试了来找我临时抱佛脚？别以为……”“别以为我是你表哥就可以为所欲为。唉呀，耳朵都听起茧子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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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听说过吗，茉莉花里面含有茉莉苦素，它呀是一种苦味化合物。如果你仔细观察过平常吃的水果里，就能发现葡萄柚、柑橘、苦橙这些水果里面都有它，记不起来是不是？回忆一下，它们的果汁里是不是带了些苦味，你不爱吃呢？”
　　许橙泪意止住，认真起来，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。
　　“茉莉苦素在茉莉花中会呈现出很明显的苦味，就会让花儿呀带有苦涩的口感。一般人是不是不会把茉莉花拿来吃和单独放进嘴巴里尝呀？所以小橙子，你只是忽略了它的口感，而不是破坏了它。”
　　希望这颗定心丸有用。
　　许橙听着，果真安静了很多。
　　“苦橙也有茉莉花素，那是不是我名字里的这种啊？”
　　她的想法又开始跳脱。
　　他知道这关就算是这么过去了：“苦橙的橙字和许橙的橙字一样，但苦橙是苦，许橙该是甜。”
　　季林烨猜想家长起名，再怎么也不会希望自己孩子的人生苦涩。
　　他看许橙眼里瞬然起光，自知她也对自己有所期许。
　　————
　　房间里突然闯出一个人，陈华琼没来得及介绍，就有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先出现，声音回荡在客厅里——
　　“舅妈，季林烨怎么录着录着不见人了……”
　　季林烨眼都没抬，摘下耳机：“在哄小孩，有问题？”
　　男生这么大的声音，怒火冲冲，像是要和他理论：“小孩在哪儿？哪儿有小孩？”
　　“周星越，”季林烨上一秒刚哄好一个，下一秒又被讨债，声音里渐渐有怒意，“你平常上课不好好听，练习不好好做，快考试了来找我临时抱佛脚？别以为……”
　　“别以为我是你表哥就可以为所欲为。唉呀，耳朵都听起茧子了！”
　　周星越低头终于看到许橙，食指挠了挠鼻尖，有点尴尬。
　　许橙这么大个人，就在眼前还把她当空气，实在有点欺负小朋友了。
　　倒是季林烨看了眼许橙，打了周星越后背一下：“给人道歉。”
　　谁更像表哥多一点还真不好说……
　　“好，好，道歉，道歉。”
　　“对不起，但，她叫什么名字啊？”表哥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。
　　“我叫许橙，哥哥你好。”
　　“你好你好，对不起许橙，刚才一下子没留意到你，被季林烨气到了，说好了考试前带我提升口语听力完事儿给他充值点卡作为回报的，这小子结果自己偷偷溜出来了。”
　　哦，是这样啊。
　　那个叫周星越的男生是林烨哥哥的表哥。
　　他俩歉也道了，礼也接受了，但季林烨不高兴，黑着脸说“不要叫他哥哥。”
　　许橙哑声，周星越在那上蹿下跳：“凭什么，凭什么你季林烨就能听人家叫林烨哥哥，小姑娘喊我一声哥哥怎么了？按辈分上我还是你的哥哥呢！”
　　这个哥哥……真是林烨哥哥的亲戚吗？
　　怎么性格差这么多。
　　从行为到言语，倒像是他们班上那些调皮捣蛋男生长大后的样子……
　　季林烨似乎不太想搭理他，剩周星越还在那里自说自话。
　　许橙听到周星越低声哀求：“从小到大，表哥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情求过你，你能不能这次就帮帮哥哥？但是话又说回来，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的话还能不作数？”
　　季林烨开口：“从小到大，你是不是次次有事就来求我？但是话又说回来，你已经答应我了的话是不是次次都不作数？”
　　“你！你……”周星越气得鼓起腮帮子，“辩论我辩不过你。这次就帮帮我吧，我要是口语听力考试挂了，会被我妈挂起来的！”
　　说完他还拱手作揖。
　　“你妈妈是省级优秀英语教师，从小到大悉心培养，你高中的英语考试还挂科，挨揍那是理所当然的事。”季林烨无所谓。
　　许橙心里咯噔一下，原来林烨哥哥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。
　　周星越瞥了许橙一眼，向她求助。
　　他直觉季林烨对这个小女孩很好，尽管刚见第一面，立刻就能感受到自己表弟对她的不同，于是笑眯眯打起主意：“小橙子，能不能帮我劝劝？”
　　许橙眼睛里露出为难：“我也，劝不动啊。”
　　“劝得动劝得动，”周星越凑过来，“我听他妈妈也就是我舅妈说起过你，季林烨平常不逗小孩的人都愿意教你英语带你解题，这还不够吗？我和你说，一般人他可不……”
　　……她哪有这么大本事。
　　但季林烨确实是因为茉莉花茶的问题才出来见她，说是她将功补过也未为不可，可以说通季林烨继续回去带练也没什么损失。
　　可她毕竟也没有和林烨哥哥熟悉到能掺和这些事的程度，所以只能发出蚊子般微弱的声音帮周星越求情。
　　“林烨哥哥你帮帮他吧……”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一旁tຊ的周星越看他应承得爽快，愣住了：“就这？！就这？！表弟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，许橙就一句话你就答应了？”
　　“兄弟情也太儿戏了吧！”他假哭。
　　季林烨看他又开始随地大小演不想理他，陈华琼也司空见惯这场面了自顾自在房间里打斗地主，只有许橙这个初来乍到头一回见识的还给他递了张纸。
　　给完纸就乖乖地道别捧着杯子说再见走了，周星越没想到有这出，仿佛恍然大悟，心中默默感叹——这小女孩可真好啊……怪不得季林烨对人格外独特，这换谁谁不喜欢？
　　许橙晚上又想起下午从学校带回来的啫喱果冻，那是学校游园活动里面玩游戏给获奖同学发的奖品。
　　她抱了一只蓝色小熊样子的果冻桶回来，姨婆和姨丈公还没回家，她就先取了一些出来拿下去跟陈阿姨他们分享。
　　季林烨在房间里外放歌曲，没听见许橙喊他。
　　多亏音乐蔓延这间屋子，下午许橙才见过他晚上已经没有词了，她打算将东西放下就走。
　　此刻灯光暖黄，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，他坐在电脑桌前，窗台放了一盆白色的山茶花。
　　似乎在发呆。
　　那个场景她竟莫名觉得很温暖。
　　好像……好像有一个人总会在等着她似的。
　　真奇怪，但她怎么会这么想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