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厉战越想越气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，手里攥着个红苹果，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。咔嚓。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明显，他故意嚼得很大声，眼睛却忍不住往屋里瞟。温婉正背对着他，站在灶台前仔细地把熬好的苹果酱装进玻璃瓶里。她动作麻利，手指灵巧地转动着瓶口，时不时用勺子把边缘溢出的果酱抹干净。昏黄的煤油灯光洒在她身上，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，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。厉战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，嘴里的苹果突然就不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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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战越想越气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，手里攥着个红苹果，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。

咔嚓。

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明显，他故意嚼得很大声，眼睛却忍不住往屋里瞟。

温婉正背对着他，站在灶台前仔细地把熬好的苹果酱装进玻璃瓶里。她动作麻利，手指灵巧地转动着瓶口，时不时用勺子把边缘溢出的果酱抹干净。昏黄的煤油灯光洒在她身上，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，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。

厉战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，嘴里的苹果突然就不香了。

我在闹什么脾气呢？

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被啃得乱七八糟的苹果，又抬头看了眼忙碌的温婉，心里那股酸溜溜的劲儿不知不觉就散了。

她忙了一整天，又是挖野菜又是包饺子，还熬了这么多果酱，肯定累坏了。

我一个大男人，跟她计较什么？

想到这里，厉战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大步走进厨房。

温婉听到脚步声，头也不回地说道：“苹果啃完了？”

厉战：“……”

他摸了摸鼻子，有点尴尬，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凑过去：“我来帮你。”

温婉侧头瞥了他一眼，见他一脸认真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：“怎么，不生气了？”

厉战轻咳一声，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勺子：“我什么时候生气了？饺子而已我才会那么小肚鸡肠。”

温婉挑眉：“那你刚才在院子里啃苹果啃得那么凶，我还以为你跟苹果有仇呢。”

厉战：“……”

他闷头装果酱，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
温婉看他这副模样，心里一软，故意逗他：“明天我再包饺子，这次给你留一大碗，行不行？”

厉战手上动作一顿，嘴角忍不住上扬，却还要故作镇定：“行，那我帮你剁馅儿，不能像研究所那俩人一样，光吃不干活儿，一点男人样儿没有，怪不得老大不小了媳妇儿都讨不到。”

温婉偷笑，还说不生气，醋缸中都打翻了。

————

第二天天刚蒙蒙亮，厉战就骑着自行车去了供销社。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，终于抢到最后一块五花肉，又特意绕到农场去买西瓜。

农场的管理员老张一看见他就笑了：“厉同志来得正好，这儿有个熟透的西瓜被虫子啃了个小口，卖相不好，但保甜！不要钱。“说着就把那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塞进他怀里。

厉战道了谢，抱着西瓜正要离开，忽然听到不远处辣椒地里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
“哎哟我的腰啊，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。”苏兰拄着锄头，娇滴滴地抱怨着。她原本白皙的脸蛋被晒得通红，手上的水泡都磨破了。

才来农场三天，她感觉自己都来了三年了。

许明丽不耐烦地催促：“快别嚎了，再磨蹭午饭都赶不上了！”

“吃吃吃，就知道吃！”苏兰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，“这破农场连个肉星都见不着，我手上都起茧子了。”她委屈地伸出原本保养得宜的双手，现在却布满了细小的伤口。

许明丽压低声音：“你要不找个当兵的嫁了？听说他们津贴高，还能随军。”

苏兰不屑地撇嘴，“那些当兵的都是泥腿子，粗俗得很。”

她的话戛然而止，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西瓜田那边走来。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，军装包裹着结实的身材，抱着西瓜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。

苏兰的眼睛一下子直了，不自觉地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。她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军人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刚之气，跟那些她印象中土里土气的兵痞完全不同。苏兰痴痴地望着厉战远去的背影，直到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路尽头。她轻叹一口气，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发尾打转：“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，倒也不错。”

许明丽在旁边嗤笑一声，往地上啐了口唾沫：“醒醒吧你！没看见人家肩章吗？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团级干部，能看上你这种资本家的小姐？”

“你！”苏兰脸色瞬间涨得通红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，“许明丽你什么意思？我好歹长得漂亮，不像某些人”她恶意地打量着许明丽脸上那道疤，“破相了还在这说三道四！”

许明丽脸色一沉，手指摸上左脸那道狰狞的伤疤。莫名其妙被人在脸上刻了字，许明丽十分生气，她愤然道：“总比你好，带着个拖油瓶还敢做白日梦！”

“你说谁是拖油瓶？！”苏兰声音陡然尖利起来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本来带个孩子就烦。

“就说你怎么了？”许明丽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，“你家那个小杂种。”

“我撕烂你的嘴！”苏兰尖叫着扑上去，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。尘土飞扬中，苏兰精心保养的长发被扯得乱七八糟，许明丽的衣领也被撕开一个大口子。

“干什么呢！”一声暴喝突然炸响。大队长马大壮黑着脸大步走来，手里的记分本“啪”地摔在地上：“改造期间还敢打架？每人扣五个工分！”

“马队长！是她先”苏兰慌忙松开许明丽的头发，想要辩解。

“闭嘴！”马大壮不耐烦地挥手，“再吵吵今晚别吃饭了！”他弯腰捡起记分本，在上面狠狠划了两道，“都给我老实干活去！”

看着马大壮走远的背影，苏兰委屈地红了眼眶。

她蹲下身，颤抖着捡起被扯掉的发卡，心里愈发委屈。但更让她不甘的，是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个英俊军官，凭什么那样的男人，她就不能肖想？

不行，自己一定要嫁个军官。

苏兰收拾好心情，快步跑到西瓜田，她同管理员道：“同志，刚才那个拿西瓜的军官你认识不？”

管理员点了点头，“怎么了？”

苏兰道：“能告诉我他是谁吗？”

管理员一眼看出她的心思，“别想了，人家结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