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煜压住眼底的愧疚，人已经把步子停了下来。“我知道的，小煜。”林琴香急急地打断他，仿佛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更无措的话。“我真的不会久留，你别为难就好……”她笑容僵硬，嘴唇微微颤抖，眼中满是希冀又怯懦的神情。林煜没法忍了。他上前一步，目光灼灼地看着狼狈又小心翼翼的姑姑，声音抱歉：“姑姑，我们是一家人，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。谁欢迎不欢迎你？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可以留下来，不需要怕，听我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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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姑姑——”
　　林煜的声音低沉了几分，眼神直直地盯向那片淤青。
　　“你的脸……怎么回事？是不是他又动手了？”
　　林琴香脚步微滞，整个人像是被人当场戳中了痛楚的软肋，身体微微一僵。
　　她下意识伸手拉紧围巾，试图将脸藏起来，却还是止不住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黯然。
　　片刻后，她苦涩地笑了笑，说：
　　“没事的，小煜，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……”
　　话音未落，林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。
　　他盯着姑姑那苍白又憔悴的脸，眼里闪过一片愤怒和心疼。
　　“姑姑，别骗我了。他是不是又打你了？”
　　林煜沉声问道，语气冷硬，拳头已经控制不住的硬了起来。
　　这个混账东西！
　　林煜眼里闪过一丝戾气。
　　听到这句话，林琴香的眼眶逐渐泛红，嘴唇动了动，却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。
　　她眼神飘忽，始终不敢直视林煜的眼睛，最终低下头，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般细声说道：
　　“他……他心情不好，喝了点酒，就……就一时没控制住……”
　　一时没控制住？
　　林煜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剧烈的怒意。
　　这个男人的恶劣行为上辈子姑姑怕是从来没对人说过，每每受了委屈都藏在心底不肯声张。
　　如今，他亲眼看到的，不过是她这无数隐忍和沉默中的冰山一角罢了。
　　“姑姑，你何必替他找借口？”
　　林煜咬了咬牙，声线低沉却充满了一种隐隐的压迫感。
　　“他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混账东西！当初你为了让我们家过得好，早早就嫁过去了，这些年他对你都干了些什么，你心里应该最清楚！”
　　这番话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刺中了林琴香内心最柔软的地方，她的身体陡然一颤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。
　　慌乱之中，她竟强迫自己摆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，语气里透着几分仓皇：
　　“小煜，你别误会……姑姑就是过来看你们的，待不了几天就走，不会添麻烦的……”
　　这话让林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他当然明白姑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。
　　上辈子，他对姑姑的态度实在太糟糕了，冷言冷语，当她来投奔时还觉得她碍事，嫌弃她。
　　“姑姑，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　　林煜压住眼底的愧疚，人已经把步子停了下来。
　　“我知道的，小煜。”
　　林琴香急急地打断他，仿佛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更无措的话。
　　“我真的不会久留，你别为难就好……”
　　她笑容僵硬，嘴唇微微颤抖，眼中满是希冀又怯懦的神情。
　　林煜没法忍了。他上前一步，目光灼灼地看着狼狈又小心翼翼的姑姑，声音抱歉：
　　“姑姑，我们是一家人，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。谁欢迎不欢迎你？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可以留下来，不需要怕，听我说。”
　　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一出，林琴香愣住了。
　　她眼里浮现出些许恍惚，像是从未想过，曾经满心嫌她的侄子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　　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水流那样涌了出来，她怔怔地看着林煜，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。
　　“小煜……”
　　她低声哽咽，举起手像摸摸他的头，却又迟疑地收了回来。
　　最后，她叹了口气，像是喟叹命运般自语着，“你长大了啊。”
　　林煜喉头一哽。他想说些什么安慰，却不知如何开口，唯能默默地提起包裹，踩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向前走。
　　“姑姑，回家吧。”
　　一路无话。
　　狭窄的土路蜿蜒向前，路旁的野草在秋风中瑟瑟摇曳。
　　林煜一手提着包裹，一手虚扶着林琴香，沉默地走着。
　　林琴香低着头，不时用袖口擦拭眼角，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。
　　回到家，林父林母早已等候多时。见到林琴香，林母立刻迎了上去，嘘寒问暖，拉着她的手嘘长问短：
　　“琴香啊，路上累坏了吧？快进屋歇歇。”
　　林父也憨厚地笑着，接过林煜手中的包裹：
　　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。”
　　然而，当林母的目光触及到林琴香脸上尚未消退的淤青时，笑容瞬间凝固了。
　　她一把抓住林琴香的手，心疼地抚摸着那块伤痕，眼眶也跟着红了：
　　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他……他又打你了？”
　　林父原本乐呵呵的脸也沉了下来，浓眉倒竖，怒气冲冲地问道：
　　“是不是那个王八蛋又对你动手了？！他娘的，老子非得去跟他算账不可！”
　　他说着就要撸袖子往外冲。
　　林琴香慌忙拉住他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：
　　“哥，别去！别去！他……他喝醉了，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她
　　说着又开始替丈夫找借口，那副小心翼翼、唯唯诺诺的模样，看得林煜心里一阵揪疼。
　　林母也跟着抹起了眼泪，一边安慰林琴香，一边数落着那个“不争气的妹夫”。
　　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　　林琴香哽咽着，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委屈：
　　“哥，嫂子，我……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……我就是想……想在有生之年……多看看你们……”
　　这番话听得林父林母心里更是难受。
　　林母搂着林琴香，就像小时候安慰她一样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无声地流着泪。
　　林父则坐在一旁，紧握着拳头，脸色铁青，一言不发。
　　林煜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　　上辈子，他就是在这个时候，对姑姑冷嘲热讽，觉得她懦弱无能，只会哭哭啼啼。
　　如今，他终于明白，姑姑的隐忍和退让，并非软弱，而是为了这个家，为了不让哥哥嫂子为难。
　　“姑姑，”林煜突然开口，语气坚定，“离婚吧。”
　　这三个字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瞬间激起了千层浪。
　　林父林母愣住了，就连还在哭泣的林琴香也停止了抽泣，惊讶地抬起头，怔怔地看着林煜。
　　“离……离婚？”林琴香的声音颤抖着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　　“没错，”
　　林煜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，再次坚定的重复了一遍。
　　“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。离婚，离开他，你才能重新开始生活。”